© Ouroboros南樓一雁🎈
Powered by LOFTER
ABO世界观预警
时近晚秋,德黑兰的雨多了起来,细细密密的雨水把墙面上附着的尘土冲掉,把门头上的牌子洗得发亮:德黑兰赛马俱乐部。
男人把这一行字默默念了一遍,开门下车,等在门口的服务生撑开伞为他挡雨。
室内的装潢有点过时,但可以看出当时用的都是好材料,被精心养护着,反倒显出一种不合时宜的矜贵。
男人拿出一张卡片,服务生恭敬地接过去,在电梯按钮下面刷了一下,写着“B3”的按钮自动点亮。
“姓名?”地下三层入口上方的摄像头转过来对准他的脸,淡淡红光扫过他的眼睛。
“Emir Ahmad(埃米尔·艾哈迈德)。”
虹膜校验完毕,厚重门扇向两边无声滑开,服务生没跟来,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长廊回响。
“如果我是你,Hayat(哈娅特)”男人说,“我一定会在走廊里放一辆平衡车。”
扬声器里传来被他称作Hayat的女人的声音:“如果我是你,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身体。”
Emir拍拍自己的小肚子:“这是成功男人的标志。”
Hayat轻轻笑了一声,没再说话。
“5号纯血种怎么样了?”Emir终于走到了总控室,推门进来,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沙发上。
天气已经转凉,室内的冷气仍然开得呼呼作响,他走了几步,出了点薄汗,骤然被风一吹,激得打了个哆嗦。
Hayat穿着实验服,脖子上挂着护目镜,正在盯着左边的副屏抄录数据,抬头看了一眼中间的监视屏:“……排异反应有点严重,再观察十五分钟,如果还不行就得注射硫唑嘌呤。”
标号为“5”的屏幕上,一个被拘束带捆在椅子上的人正在剧烈挣扎,脖子下、手臂上青筋乱跳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皮下游动。
“这回怎么是你来了?”Hayat转过来,束着的黑发在背后甩起,“你哥哥呢?”
“死了,碰上了硬茬子,被人连窝端了。”
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又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,是不是很开心?”
Emir摆摆手:“你这话说的,好像是我杀的人一样?我是想让他死,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。他死了轻松了,我还得去应付那群长老们。——对了,13号怎么样了?”
“死了。”
“死了?”Emir跳起来,瞪着一脸无所谓的女人,“你怎么回事?长老还等着要……”
女人倒是完全不怕他:“我是不是说过手术只有三成把握?长老当时是不是也点头了?”
Emir语塞,Hayat乘胜追击:“你们不会是觉得,Alpha改Omega就像是把面包切条缝那么简单吧?今天做完手术明天就能送到他床上?”说着她拿出一卷试验记录册,甩到沙发上:“自己看去。”
密密匝匝的术语和数据Emir哪里看得懂?只能装模作样翻了两页,直接掀到最后的死亡证明,照片上是一张白得发青的少年面容,脸颊瘦得脱了相,浅金色的头发被血和汗腻成一绺一绺的,完全不见曾经的俊俏。
“这我可怎么跟长老解释?”Emir满脸愁容。
“那就不关我事了。”
与此同时,伊朗南部的阿巴斯港,一个围着头巾的少年登上了驶向迪拜的渡船。
下了船,被几个穿西装的人接上车,他才敢摘掉头巾,露出浅金色的头发。他被带去见一群人,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叫Natasha的红发女Alpha,阿拉伯语带点口音,不过他能听懂。
“德黑兰赛马俱乐部,她在那里,我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。”少年拿出一枚硬币放在桌上。
Natasha拿起硬币,发现背面贴着一枚芯片。
“……所以你们到现在才告诉我。”电话那头Bucky的声音闷闷的。
“Karina说她要自己告诉你,”Steve说,“我们还以为你知道。”
“这个计划是什么时候定的?”
“上上周的周末。”
Bucky大概算了算,正好是去做西装之前。
Karina不可能真的不告而别,Bucky一个激灵窜起来去找那件西装,四处摸摸,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:Put on your costume, darling, the show has begun.
雨还在下,后院的马场里积了薄薄一层水,细绒绒的枯草在水面上露出几点草尖儿,马房里赛马们恹恹地嚼着饲草,响鼻声被雨幕圈在屋里,显得愈发沉闷。
真正的赛马们都在别处,在没人听得到他们嘶吼与尖叫的地下,在通向厄尔布尔什山脉的甬道尽头,在束缚带与冰冷轮床之间,在手术刀和焚尸炉之间。
Hayat把Emir轰走,去“病房”转了一圈。大部分“赛马”的情况都还算是稳定,隔着玻璃看看就可以;刚注射过免疫抑制剂的5号正在发热,Hayat穿好防护服,刷了手,进去给他打了一针集落刺激因子。针头没入皮肤的触感让他从昏沉灼热的梦境中醒过来,用烧得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Hayat:“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。”
她笑了笑:“好啊,我等着。”
Hayat回到主控室,翻开记录册,看到5号的出生日期时忍不住在心里算了算——他还不到16岁。自己16岁的时候在想什么呢?好像已经被周而复始无休无止的体能训练、格斗训练、间谍训练和针对Omega本能的“治疗”完全驯化,又好像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挣脱枷锁的可能。
枷锁到底在哪儿?好像只有摸到笼子边缘的时候才会发觉它的存在。
她到底想要什么?好像只有暂时离开他的时候才能冷静地思考。
得寸进尺是人类的本性,她得到的越多,就想得越多,曾经一点细枝末节的柔和都能被她百般回味,后来他们离散、重聚、交心、标记,紧紧地绑在了一起,她又逐渐陷入自我怀疑。
感情,要说和信息素、热潮期这些东西完全分离,在这个世界上几乎不可能。任何信任、依赖、温柔乃至安全感都可以说是信息素营造出的、适宜繁衍的精神氛围,她不想称之为“假象”,但她不得不承认,很多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腺体在代替大脑做决策。
她完整连贯的记忆始于14岁,之后的大半个世纪几乎从未脱离过对他的依赖,哪怕当时他人在冷冻舱里,她只能在靠着铁门在地上坐一小会儿。因此当他对她缺乏安全感的时候,她并不会生气,而是下意识地开始质疑自己。
这是个足够负责任的决定吗?
我真的爱他吗?
我能给他足够的信心、让他对我们的未来抱有期待吗?
……
Hayat拉开桌下的小冰箱,拿出一支针剂,把红色的液体推进手臂静脉里。
后颈腺体传来酸痛,小腹像是被打了几十拳,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率在剧烈波动,呼吸也开始不稳,只能弓着腰趴在桌上咬牙忍着。
过了二十多分钟,疼痛减缓,她试了试自己的脉搏,已经稳定到了一个较低的水平。
她现在是德黑兰赛马俱乐部的首席兽医Hayat,一个有着血柚味信息素的女性beta。